前所未有的新冠疫情讓全世界的電影業陷入危機。影院關閉、劇組停工、檔期延后、電影節和頒獎典禮停辦，整個行業生態遭到破壞，無數的行業工作者降薪或失業，日子不好過。目前來看，影院重開、劇組復工的日子還不確定。但即使能夠在今年稍晚時候重開復工，也不可能立馬恢復到像往常一樣。而經過這次疫情后，人們無疑會對大規模的聚集產生抵觸心理。社交隔離期間，許多以前在線下完成的動作，改成線上操作——在網上看電影，戛納舉辦線上電影交易市場等，許多以前的規矩和習慣被打破，整個產業被迫進行轉型。最近重掌迪士尼領導實權的前CEO鮑勃·艾格爾也表示，現在正是時候，放眼整個行業，永久性地改變它的運作方式。他提到期望能夠終止那些昂貴、低效的老古董做法，比如舉辦廣告洽談周、為永遠不會播出的節目制作導航集，等等。疫情終將會過去，要么是戰勝它，要么是找到一種合適的方式與它“共處”。
疫情過后，眾多被擱置的項目將相繼復工，但眼前的事情仍將困難重重——混亂的日程帶來了各種后續麻煩。
此前，包括《阿凡達》續集、《黑客帝國4》、DC《蝙蝠俠》、《侏羅紀世界3》、漫威《尚氣》、美劇《指環王》在內的大大小小影視項目都按下暫停鍵。復工后，如果大家都想第一時間推進被擱置的項目，演員們以及各種前期、現場和后期工作人員們無疑會面對檔期沖突的問題。另外還要操心，如何防止人員過度聚集帶來的感染風險，制作延遲造成的損失如何解決，以及如何處理超額的預算等等。以漫威電影為例。由于故事存在交叉，漫威電影宇宙作品對于“日程”安排的要求非常高。而Disney+推出后，《獵鷹與冬兵》《旺達·幻視》《洛基》等漫威劇集加入漫威電影宇宙，時間線和電影緊密配合，讓情況變得更加復雜。我們理想中的解決方式可能是，檔期整體往后移；或者在影院未開期間，在原定日期讓電影上流媒體。然而時光網記者在洛杉磯，私下與漫威幾位內部人員聊過天之后，發現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。最大的原因就是各個項目拍攝時間不同，每個項目的進度不一樣。《永恒族》已經完成了主要拍攝，但密集的CGI后期制作和剪輯工作現在已經停滯，一旦復工，這些工作會與其他電影項目重疊，因為特效公司已經跟其他電影簽約了。與此同時，所有準備在Disney+上線的劇集，《獵鷹與冬兵》《旺達·幻視》《洛基》在非常前期的拍攝階段就已經被迫中止了。因為這個原因，再加上劇集的長度相對更長，其中的人物也相對獨立，所以延后這些項目可能還相對容易一些。不過根據備案材料和稍稍看到的幾頁劇本，我們已經知道，《旺達·幻視》中的一些事件在《奇異博士2》的故事線中會起到重要作用。如何處理像這樣的“牽一發而動全身”的時間線問題，是個巨大的挑戰。“我不知道最終的答案會是什么，但我覺得在當下如此瘋狂的情況下，解決方案可能是綜合性的。”一個在漫威后期部門工作的員工這樣告訴我們。他只能私下說說，因為公司并沒有允許他公開地談論這些計劃和戰略。從影院端來看，影院重開后也需要面對片源供應的問題。從北美來看，今年下半年仍定檔了部分大片，包括《花木蘭》定檔7月24日，《神奇女俠2》8月14日，《寂靜之地2》9月4日，《王牌特工：緣起》9月18日，《黑寡婦》11月6日，《007：無暇赴死》11月25日等。然而更多的是由于停工不能按時完成，或是出于宣發檔期的考慮，往后延檔的影片，包括《速度與激情9》從2020年5月延檔到2021年4月，《小黃人2》《叢林奇航》均從2020年7月延檔到2021年7月，《莫比亞斯:暗夜博士》從2020年7月延檔到2021年3月，以及大量撤檔后尚未再定新檔期的電影。其中一些電影，最終還能不能拍出來，似乎都要打個問號。此次爆發的疫情，讓流媒體風頭無兩，成為焦點中的焦點。影視娛樂行業整體蕭條之時，以Netflix為代表的流媒體公司股價逆勢上漲。當地時間上周三，Netflix的股價創下歷史新高，市值再次超過娛樂巨頭迪士尼。（2018年夏季Netflix曾經短暫超過迪士尼，但很快又被后者反超。）據調查，新冠疫情爆發后，美國民眾在流媒體上花費的時間約是之前的雙倍。迪士尼雖然也有Disney+訂閱服務，但電影院、主題公園的關閉使他們每天都要面臨超過3000萬美元的損失。前些日子，由于Netflix流量屢創新高，甚至不得不在全球多地降低畫質，以緩解全球網絡的壓力。不過，流媒體的風光不是疫情賦予的。即使沒有疫情，流媒體也是不可阻擋的趨勢。早在兩三年前，好萊塢大廠就相中這一塊蛋糕，紛紛開始布局自己的流媒體平臺，迪士尼的Disney+、華納的HBO Max、環球的Peacock等應運而生。其中Disney+幸運地趕在疫情前推出。而受到疫情停工影響，原定上線HBO Max和Peacock的原創內容如今不能保證了，比如為HBO Max上線助勢的《老友記》特別重聚集，由于無法按照原計劃在3月開工拍攝，已確定無法如期上線。除了Disney+，和Netflix一樣擁有科技公司基因的Apple TV+ 也在去年強勢推出。本月初才剛剛上線的短視頻平臺Quibi則是最近的熱門話題，該平臺由好萊塢大佬、夢工廠創始人之一杰弗里·卡森伯格創立，不惜重金打造原創短視頻內容、首批上線的作品，包括“珊莎”索菲·特納主演的《幸存》和“錘弟”利亞姆·海姆斯沃斯主演的《最危險的游戲》等。但Quibi原本主打的是碎片時間整合，但平臺一上線就遇到新冠疫情，受眾的痛點暫時不是碎片時間，而是一整段時間。加上華納HBO Max和環球Peacok也會在今年上線，Quibi的前景似乎在好萊塢和硅谷都不被看好。曾經的Netflix被影院集體討伐，參加奧斯卡引發爭議，被戛納逐出門外，被大導們批評“網大不能算真正的電影”；如今影院集體關門，大導們的項目停機，戛納、奧斯卡還能不能舉辦成為未知數。在這種環境下，流媒體不再以規則破壞者的叛逆形象出現，成為了內容行業的“救世主”。好萊塢大廠們紛紛打破窗口期規則，提前上線，甚至直接通過流媒體上線。原定6月上線的《冰雪奇緣2》提前上線Disney+；環球旗下的三部影片《隱形人》《愛瑪》《獵捕》，距離院線上映不足1個月，就通過流媒體上線。環球動畫片《魔發精靈2》則在院線和網上同步上線（21家汽車影院放映了該片），線上價格是19.99美元（140人民幣）可租30天，需在48小時之內看完。那么，影院會消失嗎？窗口期會就此作廢嗎？這其實也是人們討論已久的問題。《魔發精靈2》預估成本在9000萬到1億美元之間，在環球決定直接上線之前，全球已經花掉上千萬的宣發費用。環球需要通過點播獲得超1.5億美元，也就是至少賣出750萬份點播，才能保證不虧本。而這不是容易的事兒。《魔發精靈2》在好萊塢尚屬中型成本的電影，《阿凡達》系列、《花木蘭》等高成本大片很難通過線上點播收回成本，觀眾從小屏幕中也無法獲得影院的視效體驗。好萊塢依舊需要電影院，觀眾也需要電影院。當下情況對于電影產業的影響將是潛移默化的。縮短的窗口期或將成為一種新常態，觀眾的內容消費習慣將發生改變，傳統片廠、新興平臺和影院都要探索如何在一個新的環境下生存。疫情讓所有聚集性活動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性，而其中和電影最緊密相關的就是電影節。此前，包括西南偏南電影節在內的一眾電影節都因病毒夭折，電影盛會界最大的一張多米諾骨牌也在3月14日倒下了——戛納電影節的組織者承認：樂觀來講，電影節可能“延后”至5月12-23日舉辦；然而按照目前的現實來看，今年的戛納電影節很可能徹底取消。在新型冠狀病毒肆虐全世界后，今年剩余的各大電影節——包括秋季緊連的三場大型盛事，威尼斯、多倫多和特柳賴德——都要打上一個問號。對于獨立影人和新人導演來說，電影節是他們發光發熱的最重要渠道。電影節的未來，決定著這些電影人的命脈。在一個“后新冠”世界中，等待他們的是什么？“地方性的小型電影節真的就像這個行業的毛細血管，蔓延叢生，”Seed & Spark是個專門支持新人電影人的眾籌平臺，其創始人兼CEO——Emily Best在近期與時光網的一次電話訪問中這樣解釋道，“它們為初出茅廬的能人提供平臺、支持他們發聲，也為這些藝術家們在鑄造職業生涯的路上創造了無限可能。所以如果這些電影節消失，這簡直就是電影制作業的垮塌，真的。到那時，我們必須共同努力適應現狀。”“這真的可能對整個生態體系造成不小的負面沖擊，”John Bolsterwayne，一位幫助年輕電影人跟發行商牽線搭橋的洛杉磯獨立制作代表，表示同意，“影院可能會掙扎一陣兒，但其模式有著巨大的恢復能力。其中一部分還是可以適應這種環境的，因為總有人想看大制作奇觀。”“從某些方面來說，電影節所面臨的挑戰是更為巨大的，因為我們現在談論的是一些利潤很低的東西，且與公共健康危機糾纏在了一起，這使得人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想去碰那些更為冒險的片子，社會各界可能也不愿去資助（電影節）。如果我們失去那可觸碰的一部分，那么之于電影的未來，我感到恐懼。”Bolsterwayne補充道。西南偏南電影節在取消后，改為線上方式舉行。戛納電影節目前也在策劃線上舉辦的可能性，其中電影交易市場板塊已經確定將在線舉行。這些規模較大、較為知名的電影節尚能勉強求生；無數地區性和小眾的國際電影節則面臨毀滅性的打擊，暫時停辦、或永久地消失。疫情正在重塑影視娛樂產業，一切東西在加速瓦解，一些東西在悄然生長。第一就是，現在以及未來一段時間內，人們不可避免地懼怕大規模聚集；第二，人類本質上還是社會性物種。二者之間的鴻溝如何被填平，將會是今年下半年、甚至未來幾年內，娛樂行業中最有趣、最值得觀察的趨勢之一。聲明：轉載此文是出于傳遞更多信息之目的。若有來源標注錯誤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權益，請作者持權屬證明與本網聯系，我們將及時更正、刪除，謝謝。
文/王小Sa、Brent 來源/導演幫（ID：daoyanbangwx）
原文：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jJVrwzoy-JW2XkBgNaZWA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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